一直以来,债券基金都不是市场关注的焦点。每当全市场聚焦的时候,往往是债券基金遭遇危机的尴尬时刻:向来四平八稳的债券基金某一天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下跌。
我印象比较深的几次事件有,2011年6月份城投债的信用危机,债券基金深受拖累、2013年的钱荒、包商银行事件... 都受到了全市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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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引发危机的原因各不相同。那么在这些发生大事件的历史中,债券基金的净值走势有什么样的表现呢?我截取了一家固收大厂的某纯债基金累计净值走势图,感受很直观:
其一,债券基金的净值大体走势,一路向上;
其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波大的调整,净值回复往往花了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其三,除了大调整的时候,其余时间净值走势,稳稳当当。
债券基金净值总体上上涨趋势很好理解,因为发债的一方需要付出利息,利息便是债券基金收益的主要来源,支撑了净值的不断上涨,不断的发债,不断的付出利息...
那么,债券基金为何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比较大的调整呢?
我比较肤浅的理解是,把收益提前预支了。举例说明,1年期面值100元票面利率3%的债券,持有到期还本付息,最终变为103元。如果此时这个债券的市值从100元涨到102元,那么按照市值法计算此时就涨了2元即102元,如果此时市场上一年期利率提高到4%,那么大家肯定会卖出手中102元的债券去买4%利率的债券,此时102元的债券很可能跌倒99元,因此按照市值法计算,跌了3元(102跌倒99)。
我把上述问题抛给了一位基金经理,他的解答让我豁然开朗,对债券市场的周期讲得很透彻。
“每隔一段时间债券要调整,其实你可以倒过来想,每过两三年,债券市场都会进入流动性陷阱阶段:一旦整个经济陷入了流动性陷阱阶段,意味着央行前期的货币政策已经到了非常非常的宽松地步,虽然使用了宽信用政策,但是金融体系并没有向实体经济提供贷款的意愿,这时所有的现金就会堆积到债券上,就会短期形成债券市场的极度高估。所谓的极度高估,就是期限利差也低、信用利差也很低。”
如何判断债券的极度高估呢?
“你基本上可以观察到,比如说期限利差到了历史的后5%分位,信用利差也到了历史后5%的分位,那么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基本上就可以认为流动性陷阱,发生之后,就会出现类似最近这种现象,债市市场大大幅拐点,就会可能把过去半年到一年的收益全跌掉。那这就又意味着,增长的预期又回来了,经济走出了流动性陷阱。”
“也就是说,当市场走出流动性陷阱的时候,债市就会出现巨幅调整,否则的话,绝大多数时候债市就是很平稳的运作,虽然做交易的人能做个波动之类,赚一些钱,但实际上收益在90%的情况下来自票息。而当流动性陷阱打破之后,所有的利差会瞬间走扩,然后就会有一个比较大的资本利得来源。”
值得一提的是,往往此时,债券基金往往会被迫降低久期(即债券的到期时间,比如一年到期的债券久期明显短于3年到期的债券),规避长久期债券的价格下跌,与此同时,降低久期的债券基金在未来收益上,也失去了长久期债券此后带来的更大向上弹性。这也是债券型基金往往跑不赢反映全市场中债总全价指数的原因之一。
理解了债券的周期之后,再来讲讲银行理财。
一直以来,银行理财都是老百姓心中最安全的理财产品,过去很多年的事实上也是如此,无论外面如何风吹浪打,银行理财产品极少出现亏损,每日看到的收益都是正收益,或多或少的差别。
和债券基金一样,银行理财产品也主要投资各种债券,但是却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
一是投资范围上可以投资非标产品(未在银行间市场和证券交易所市场交易的债权资产,如很多信贷资产);
二是按照摊余成本法计价,而非反映即时市场价格的市值法。比如,1万元买了1年期面值为1万元的债券(票面利率3.65%),按照摊余成本法计算,就是每天的收益增加1元,面值1万元则不变;按照市值法计算,1万元的面值可能某一天的市场价价格是9950元也可能是10050元;
三期限错配是银行理财产品此前的另一个鲜明特色;
资管新规后,银行理财产品公募基金靠拢,市值法计价后,银行理财产品每日的净值变化不再是清一色的正收益,有时会出现负收益。
但必须值得警惕的是,买银行理财产品的传统客户,潜意识在还留在不亏钱的时代,而巨幅的债市调整,带来银行理财产品净值持续大幅回撤的可观测性,比如我一朋友200万的银行理财产品,近期每天的亏损从数百到数千不等,从不亏钱到亏钱,带来的巨大冲击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必须要强调的是,债券市场的贝塔属性,简单理解就是同涨同跌,因此势必带来行动方向的一致性,几乎所有的债市投资者或者银行理财产品投资者,都体验到了或多或少的亏损,此等情形下已经属于群体性行为,无论市场还是机构,大概都经不起踩踏和挤兑,而这将是另一个课题了。